張昊會客室，張昊和戴副局長在八仙桌旁面對面坐著，小花替兩人各泡了一杯茶後，退出。

戴副局長看著張昊的眼睛，嘆氣說：“您可能對我的到來有誤會。”

張昊笑說：“身正不怕影子歪，您想怎麽調查，請便，我表個態，一定配合。”

戴副局長搖頭說：“您一身浩然之氣，確實不用擔憂調查，我來調查是對您的汙辱。過去您在我的印象中，是戰功赫赫大英雄，對您只有敬仰之情。今天當面聆聽了您講話後，您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立體了起來，您不僅是大英雄，還是有血有肉鐵骨錚錚男子漢。難怪孔大小姐不僅願意為您懷孩子，還願意為您獻出一切。擔當生前事啊，何計身後評，我對您說的這一句印象都非常深刻，您絕對是有擔當的人。不要生委座的氣，他很不容易。在日偽造謠毀壞您聲譽的情況之下，委座還能委你更加顯赫職務，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對您有多麽地信任。”

張昊擺手說：“我說過，我隨時準備著犧牲，我不會管別人怎麽評價。我不會刻意追求崇高，因為我只是普通人，崇高只是理想化的忽悠。對我而言，我崛起於抗日戰場，仍然能湮沒於抗日戰場就心滿意足了。”

戴副局長笑說：“我閱人無數，自以為任何人只要被我看上一眼，我就能了解他。我不明白，您什麽一直要說死？委座對您是信任的，您馬上就會是他的親戚，您未來仕途一片光明，弄不好，某一天，我都有可能會接受您的領導的呀！”

張昊擺手說：“我只想帶著獨立團在一線打鬼子，我早就向所有人宣布過，給我任何高官，我都不會接受，我假如想當官，我就會專門當41軍副軍長，也許現在早就是41軍軍長了。我也可以當第五戰區副總參謀長，弄不好，也當上總參謀長了。我會在乎官位嗎？不！不在乎。我和孔小姐走到一起，是男人的本能導致我犯下錯誤的結果。我不會因此走捷徑，想到重慶去謀官位，而只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戴副局長嘆氣說：“大家都知道在您的心中王冰的份量極重，既然與孔大小姐都這樣了，一切就都只能聽其自然。”

張昊笑說：“好了，不說閑話了。您肯定有什麽想對我說的，現在只有我們倆，想說什麽就趕緊說吧。”

戴副局長點頭說：“據情報，日本中國派遣軍總司令西尾壽造和總參謀長板垣征四郎、蘭機關長和知鷹二都在武漢。”

張昊吃了一驚，神經高度緊張起來，張昊獨立團的情報工作怎麽也比不過軍統，張昊居然不知道日本中國派遣軍總司令西尾壽造和總參謀長板垣征四郎在武漢。這兩位到武漢來，表明日軍必定會有大動作。張昊隱隱感到，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了。

張昊問：“他們到了多久？”

戴副局長說：“十幾天了。”

張昊嘆氣說：“他們派特務到重慶去造我的謠，不僅只是對付我，應該還有更大的目標。我張昊只是日軍實現目標的攔路石而已。”

戴副局長點頭說：“日軍只有兩個大目標，一是消滅我**隊主力，二是奪取宜昌。”

張昊點頭說：“你是不是會留在這裏幫助第六戰區搜集日軍情報？”

戴副局長搖頭說：“委座想讓我待在這裏幫您，可我，唉！”

張昊好奇問：“怎麽了？你來到底是調查我，還是幫我，還是？”

戴副局長嘆氣說：“調查什麽呀？我說過，您只要好好幹，不知哪一天，委座讓您領導我都有可能。你們馬上就會是親戚，您又是全軍戰功最卓著大將軍。算了，放心吧！我會把您今晚講的寫個報告，交委座及統帥部，我向您保證，您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了，將來也不會再有人為難您。跟您透露一下今年我的工作吧！也想讓您了解一下我，不要以為我在敵後工作上，整天在吃幹飯。年初提前公布，是我策劃幹的。揭露了汪精衛以“曲線救國”為名從事賣國活動的種種醜惡罪行，此舉政治影響極大，在全國範圍掀起聲討大漢奸汪精衛的熱潮，沈重打擊了日汪勾結的陰謀。6月派張金寶暗殺汪偽政府新聞社社長穆時英。剛剛我派林懷部成功刺殺了青幫頭目賣國賊張嘯林。現在我又在策劃派人打入汪偽政府內部潛伏，具體是誰，怎麽打入就不告訴你了。我還準備派人幹掉偽上海市長傅筱庵。我透露給你聽的，只是我工作的冰山一角。我一刻都不得閑，真的沒有時間待在這裏幫你。”

在現代宣傳得知的戴副局長是惡魔，說實在的，張昊對戴副局長很是敬畏，聽戴副局長透露了少量工作後，不由肅然起敬。這個人不得了，幹的都是驚天大事啊！

張昊點頭說：“戴副局長，你既然忙，那我就不留你了。小諸葛白崇禧是軍事專家，他能留在這裏，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挫敗日軍的陰謀和進攻的。”

戴副局長笑說：“等我把手頭最要緊的事情忙完後，有空我會拜訪您的。說句實在話，讓我佩服的將軍可不多，您真心讓我欽佩。我回重慶後，會通知軍統武漢區區長唐新與您聯絡，假如有需要，您只管安排，我會要求他，堅決把您交待的任務完成好。”

剛開始張昊對戴副局長很忌憚，這個家夥名聲在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沒想到，他竟然對張昊這麽恭敬，稱謂上就體現出了恭敬，一直用的是您。打保票，挑擔子，替張昊把屁股擦幹凈，而且將來也只管放手去幹，什麽事他都會擺平。當然了，張昊也清楚，戴副局長絕對是聰明人，他絕對以為張昊因為和孔小姐之間的關系，成為了委座的心腹，張昊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當戴副局長說回重慶後，會讓軍統武漢區區長唐新與張昊聯絡這一點時，張昊特別感興趣。張昊本身就對情報工作特別重視，現在在情報工作上又陷入困境，假如能得到軍統的幫助，張昊相信，獨立團的情報工作會再次取得重大戰果。

張昊朗笑說：“戴副局長，但願有一天，我們能成為朋友，你在敵後戰場，我在正面戰場，我們相互支持，我相信一定能夠對日軍進行更加重大打擊。”

戴副局長點頭說：“您能重視並支持敵後抗戰工作我很高興，您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白崇禧將軍領受委座指示，有重要軍事工作和您商量。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我們一起過去出席會議吧！”

會議室，張昊講話的語氣很平和。

張昊說：“既然你們想以撤我職之名，引誘日軍進攻，我沒話說。只是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弄清楚，一旦日軍對荊州發動進攻，你們準備怎麽應對？我獨立團承擔什麽任務？日軍兩個師團都已補充到位，我們在這一帶的主力還沒有補充到位，日軍一旦發動強攻，主力部隊在正面有沒有能力阻擋住日軍的進攻？這還都是次要的，我們的戰略目標是什麽？必須首先弄清楚，我們絕對不能為打仗而打仗，即使打了勝仗，假如達不成戰略目標，這個勝仗也毫無意義。”

李延年將軍點頭說：“委座要求我們設計引誘日軍進攻，找到日軍破綻，對日軍進行沈重打擊，其他的沒有指示。”

張昊看白崇禧，白崇禧笑說：“原則上，是用計謀引誘日軍進攻。我們的推測是，日軍獲知你的職務被撤，一定會以為獨立團會處於混亂之中，暫時不具備打大仗能力。江陵和監利日軍就不擔心側翼受攻，假如再把獨立團調往遠安，日軍就更加不擔心側後的安全，就會放手進攻。在這種情況下，獨立團突然加入戰鬥，出乎日軍意外，有可能可以取得大勝。”

張昊搖頭說：“荊州周圍遍布湖泊和沼澤，我們的大軍根本沒有辦法展開。日軍強攻過去，由於不用擔心側翼受攻，荊州很難守住。日軍兩個師團之所以遲遲不進攻荊州，也與荊州特殊地形密切相關，日軍也沒有辦法把隊伍展開。我的判斷是，江陵和監利日軍假如用兵，只會直取荊州，假如要消滅我們的主力，必然會動用鐘祥和襄陽日軍第三和第十五師團主力。也就是說，日軍一旦動手，必然會把這一側主力全都派出來，其結果又是一場大規模的戰役。我們各支隊伍是不是準備好了，我們怎麽應對如此大規模戰役是不是布好局了？”

白崇禧說：“把主力全都調往荊州以東與日軍在江漢平原裏側決戰，絕對不是明智之舉。這會中了日軍之計，我主力全軍覆沒都有可能。大規模的戰役假如要打，也只能在荊州以西，在這一帶我主力部隊進可攻，退可進入山區。”

張昊說：“日軍假如不動，我們的一切設想，就都不具有意義。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實力主動進攻日軍。日軍運動起來，我們才有機會，這一點是確定的。為此，我有一個想法，用我獨立團作為誘餌，引誘日軍進攻。獨立團把日軍第十三和第六師團引往長湖北側，在那一帶，我們對日軍展開一場會戰。”

李延年的眼睛睜大，連連點頭，笑說：“說下去。”

張昊說：“在那一帶打仗，我們集結在當陽隊伍可以發力，荊州主力可以從長湖兩側對日軍發動進攻。最大缺點是，日軍第十五師團增援速度快，襄陽日軍卻來不及增援。”

白崇禧說：“日軍假如不上當，不主動進攻獨立團呢？”

張昊笑說：“獨立團從東荊江南側撤離仙桃，獨立團撤離時，隊形混亂，速度很慢，還與潛江王淩雲師制造摩擦，大有反叛之嫌，日軍能不動心的？這裏有兩個要點，一是王淩雲師接管仙桃，獨立團不願意讓出。二是我張昊被抓，獨立團撤離仙桃的目的是開往宜昌救我。”

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陳誠點頭說：“妙計！就這麽辦。接下來，我們要研究的是如何把這計策謀劃逼真了，如何悄悄調動大軍還不讓日軍發現。”

白崇禧點頭說：“行！就這麽辦。今天白天，大家就在這裏稍事休息，謀劃誘敵之計，努力爭取對日軍進行一次沈重打擊，以消解掉日軍對宜昌之壓力。”

張昊笑說：“為了把這仗打好，我想親自前往王勁哉老巢與王勁哉進行一次會談，當戰役展開之時，他的隊伍必須替我們把日軍的後勤保障線切斷了，至少必須對日軍的後勤保障線進行騷擾性攻擊。讓日軍顧得了頭，顧不了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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